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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暄過後, 大福晉和佟佳氏一直盯著郝如月的下巴看,郝如月就知道一定是常泰回去說了什麽,笑道:“沒有大礙, 不過是與皇上說話的時候,不小心碰到了。”

見女兒並無外傷, 且面色紅潤, 大福晉這才放下心來, 又關切地問:“聽說娘娘還閃了腰,腰傷可好了?”

“扭了一下,盡好了。”

大福晉還要問,被佟佳氏扯了一下袖子,三福晉還在呢, 問這些做什麽。

大福晉閉了嘴,佟佳氏跟郝如月說起了常泰升官, 和綸布後補鑾衛隊的事, 最後道:“托了娘娘的福,家中都好。”

郝如月頷首,細細問起家中諸人的身體, 和成衣鋪與香料鋪的經營,總之都是些家長裏短的瑣事。

之後大福晉和佟佳氏又問起太子的身體, 郝如月讓人把太子領來見過外家人。

雖然每年都能見到太子, 可長房女眷是進宮來拜年的, 每回見面不過匆匆一瞥。

再加上太子身份尊貴,年紀又小,從不往人多的地方去, 唯恐染上時疫或天花。

直到今日大福晉和佟佳氏,才有機會近距離與太子接觸。看著太子越發長開的眉眼, 都想起了早逝的仁孝皇後。

太子見到這麽多人也不怕生。不必郝如月說什麽,一上來就要給大福晉行禮,慌得大福晉忙起身去扶:“好孩子,可不敢,折煞臣婦了!”

太子看了郝如月一眼,就靠在大福晉懷中,朝對面的佟佳氏道:“聽說舅母家有兩個表兄和一個表妹,下回外祖母和舅母進宮把他們一並帶上。”

大福晉笑著說好,佟佳氏起身便要謝恩,被芍藥扶住了,聽皇後說:“太子種痘之後,皇上便要給他啟蒙了,到時候少不得要選幾個伴讀,我瞧著阿林就很好。”

常泰與佟佳氏育有兩子一女,長子寶樹,次子阿林,女兒金珠。郝如月穿過去的時候,寶樹已經住到前院讀書了,不是很熟,倒是阿林,她親自帶過。

那時候她帶阿林可不是因為喜歡孩子,而是為了賺積分兌換雞血草,拯救仁孝皇後。

可憐小阿林才出滿月就淪為她刷積分的NPC,每天被她這個生手折磨,卻也不哭不鬧,笑呵呵的。

哪怕過去很多年了,郝如月還記得小阿林可愛的樣子,很想見一見他,給他些補償。

能得太子恩典帶著孩子們進宮見見世面,佟佳氏已經很滿足了,並不敢想次子給太子做伴讀的事。

畢竟宮規擺在那兒呢,外戚子女不能進宮伴讀。

當著三房的面,佟佳氏謝過皇後,婉拒了:“阿林讀書不靈光,很怕耽誤了太子。”

看著長房一家過得風生水起,其樂融融。尤其見到太子之後,三福晉眼睛都要紅了,可她還有事要求皇後,並不敢表現出來。

其實她今日能跟著來,還是老爺去求了大老爺,主動向大老爺示弱。大老爺宅心仁厚,這才答應讓她跟來。

即便如此,大福晉和佟佳氏對她總是淡淡的,不怎麽愛搭理。

進宮之後,皇後也是淡淡的,只照例問候一句,便沒了下文,權當她不存在。

想起從前三房照拂長房的時候,三福晉就恨得牙根兒麻,覺得長房有一個算一個都是白眼狼。

可就算眼睛紅得滴血,心裏恨得冒泡,三福晉還必須對著長房一家子微笑:“皇後娘娘愛重子侄是赫舍裏家的福分,阿林若不合適,多爾倒是與太子年紀相當。如今長房與三房分了家,也不怕有人拿規矩說事。”

一筆寫不出兩個赫舍裏,兩家便是分了家也比別家親近。

聽見三福晉抽冷子插話,想要推薦自己的孫子進宮給太子當伴讀,郝如月淡笑著說:“三福晉也知兩家是分了家的。本宮便是愛重子侄,也該愛重自家的,斷斷愛不到別家去。”

老爺子才沒了幾年啊,老太太還健在呢,三房怎麽就成別家了!三福晉氣得心口疼,可她今日進宮另有所求,不能跟皇後翻臉,只得期期艾艾地看向大福晉。

郝如月看看三福晉,又看大福晉:“額娘有事要說?”

佟佳氏咳了一聲,用眼神示意大福晉別管。可大福晉受了老爺之托,不能不管:“是你三叔求你阿瑪面前,想……想……”

佟佳氏幹脆接過了大福晉的話茬,轉頭對三福晉說:“不是我一個晚輩要說三道四,冊立皇後的聖旨才頒下多久,婚禮和典禮還沒辦呢,三房就急著往宮裏塞人,是不是有些不妥當!”

郝如月了然。原來是三房見她成了皇後,眼紅滴血,也想送個女兒進來碰碰運氣。

剛才三福晉推薦自己的孫兒不過是個引子,想要試探她的態度,重點應該在這兒。

三福晉知道佟佳氏潑辣,而大福晉心軟,也不理佟佳氏,只淌眼抹淚地看向大福晉:“大嫂,當年若不是……芙蓉的親事何至於蹉跎到今日,三房何至於寥落至此。”

郝如月以手扶額,她都熬成皇後了,三房的五妹妹還沒嫁出去呢。

三福晉故意停頓的部分,郝如月也自行腦補上了,說的肯定是當年她攪黃了五妹妹和納蘭結親的事。

在三福晉的邏輯裏,三房不會錯,錯的永遠是別人。

當年若不是她出面攪黃了五妹妹與納蘭的親事,明珠絕對不會站到索額圖的對立面。

如果明珠不站在索額圖的對立面,就不會有明黨與索黨之爭。沒有黨爭,索額圖就不會敗給明珠,交出內閣第一人的位置。

總之,索黨失勢,不是明珠簡在帝心,也不是索額圖自持叔國仗的身份和曾經的從龍之功屢屢忤逆皇上,更與皇上的帝王心術無關,全是因為她蝴蝶掉了五妹妹的親事。

郝如月被三福晉“無懈可擊”的強大邏輯震撼了,槽多無口,都不知從哪裏說起好。

佟佳氏顯然也被震撼到了,一時竟沒接上話。

倒是大福晉長年累月受三福晉的強悍邏輯荼毒,很快就接受了:“皇後娘娘,長房從前到底受過三房的恩惠,芙蓉也是你的堂妹,她一頭哭到老爺和老太太面前,臣婦瞧著也可憐。”

“可憐之人,必有可恨之處。”

有些話皇後說出來會影響賢名,佟佳氏不怕,大不了當場撕破臉:“當年長房確實受過三房的恩惠,可三房就沒受過仁孝皇後的恩惠嗎?若沒有這一層姻親關系,三老爺未必能青雲直上。”

佟佳氏連三叔三嬸都不叫了,只求與三房劃清界限:“芙蓉親事不順,那是她眼界高,總想找一個比納蘭公子更好的!”

說著冷笑一聲:“這會兒又瞧著皇後娘娘入主中宮眼氣,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宮爭寵!”

又看大福晉:“額娘忘了芙蓉撲到老太太懷裏是怎麽說的了?她說皇後娘娘侍寢一年都生不出嫡子,她想進宮給皇後娘娘固寵!她那是為皇後娘娘固寵嗎,她是在拿刀捅皇後娘娘的心窩呢!”

都是千年的狐貍,在這兒給她唱什麽聊齋!

三福晉被懟得臉色發白,“哎呦”一聲就要暈倒,然後聽太子帶著哭腔說:“額娘不生小弟弟小妹妹全是因為我,是我不讓額娘生的!”

“……”

剛剛三福晉t的邏輯實在強悍,把郝如月給震驚了,忘了太子還在現場。

這會兒聽見太子哭,忙從大福晉懷中接過太子,溫聲哄他。

大福晉聽見太子這樣說,眼圈都紅了,再看三福晉時眼睛便立了起來:“你可聽清楚了?”

皇後不是不能生,而是為了太子暫時不想生。

三福晉失去最後的倚仗臉更白了,卻在心裏給長房打了一個叉,看來送芙蓉進宮得換一條路走了。

大福晉和佟佳氏很快告辭離開,連帝後大婚的事都沒說上,三福晉也跟著灰頭土臉地走了。

郝如月半晌才哄好太子,太子軟軟趴在她懷裏:“額娘,你不生小弟弟小妹妹她們都說你。保成喜歡小弟弟小妹妹,你生一個好不好?保成不想讓她們說你!”

郝如月就問他:“保成當真喜歡小弟弟小妹妹,還是不想讓額娘被她們說?”

太子聲音小小:“不想讓額娘被她們說。”

郝如月抱著他笑起來:“好,以後她們再說額娘,額娘就兇回去。額娘是皇後,誰也不怕!”

太子也笑起來,奶呼呼說:“以後誰敢說額娘,保成跟著額娘一起兇!保成是太子,可兇了!”

晚上康熙過來用膳,太子就把今天上午發生的事都說了,康熙蹙眉。等郝如月走進來,父子倆如常玩笑,好像剛才的相對無言並不存在。

沒過幾日,索額圖的次子因為當值期間脫崗被踢出鑾衛隊,回家自力更生了。

“鑾衛隊那麽多人,經常有人在操練的時候外出,也不是只我一個!”

回家面對阿瑪的怒火,阿爾吉善振振有詞:“綸布遞補進來,我被踢出去,可見是一個換一個了,誰讓人家的姐姐都是皇後呢!”

阿爾吉善不知道三福晉進宮的事,索額圖卻是知道的,聞言看了三福晉一眼,又被三福晉給瞪了回去。

翌日請安過後,郝如月留了貴妃說大封六宮之事。說完正事,貴妃輕聲對郝如月道:“臣妾最近聽說一事,好像赫舍裏家三房走了慈寧宮的門路,想要把娘娘的堂妹送進宮。”

原來還沒死心,郝如月承了貴妃的情,卻聽貴妃又道:“太皇太後本來答應了,事到臨頭又反悔了。”

佟家號稱半朝,人才濟濟,消息自然比較靈通。郝如月也沒跟貴妃客氣,問她可知為何,貴妃搖頭:“臣妾只知道太皇太後在反悔之前見過兩個人,一個是皇上,一個是宜貴人。”

也不知是誰發揮了作用。

貴妃自己猜多半是皇上的意思,可無憑無據不好說與皇後知道。

無獨有偶,三福晉也在納悶:“太皇太後與皇上說起這事,皇上都沒說什麽,怎麽讓宜貴人給拆了臺!她什麽意思!”

不管宜貴人什麽意思,是真心為芙蓉著想也好,還是怕芙蓉進宮之後,福晉專心扶持自己的女兒,將她拋棄,索額圖都不想送女兒進宮了。

“宜貴人所說不錯,赫舍裏家再出一位皇後,確實不適合送女入宮。”

便是與明珠平分秋色,索額圖也依然是內閣大學士,妥妥的權臣一枚:“否則皇上固然會忌憚皇後,害怕長房與三房聯起手來,同時也會忌憚我,得不償失。”

自古以來,皇後+太子+權臣的組合都是帝王最忌憚的。

哪怕秦皇漢武都沒有例外,更何況是當今呢。

如果不是芙蓉親事不順,再加上她眼熱長房,也舍不得送女兒進宮爭寵。這會兒聽老爺如此說,三福晉也就作罷了。

三福晉這邊做罷了,郝如月那邊還沒完呢,她求了太後給芙蓉指婚。

太後對宮鬥和宮務都不感興趣,卻極其喜歡給人做媒,尤其上回給納蘭家做媒有了成功的案例。

至少太後本人覺得還算成功。

所以郝如月把芙蓉的情況一說,太後非常感興趣,一口一個可憐見的。

本朝崇尚早婚,女子一般十幾歲成親,耗到二十出頭就算大齡剩女了。

在這個時代,大齡剩女找小鮮肉是不可能的,只能配大齡剩男或者鰥夫。太後思前想後,把三福晉叫來問話:“聽皇後說你還有一個女兒尚未婚配?皇後賢德,很是為她著急,不得已求到我這裏。”

誰都知道太後是滿蒙之間最後的紐帶,但凡讓太後指婚,男的要娶蒙古姑娘,比如明珠的兒子,女的恐怕就要嫁到蒙古去了。

三福晉聞言兩眼一黑,卻不敢表現出來,含含糊糊說:“多謝太後娘娘掛懷,小女有寒癥,臣婦還想多留她幾年。”

“有寒癥就是肉吃少了,為了苗條天天啃菜葉子啃的。”太後給三福晉舉例,“你看科爾沁的姑娘,天天吃肉喝奶,就沒聽說誰有寒癥。”

完了完了說到科爾沁了,三福晉腿都軟了,一時竟沒接上話。就聽太後熱心道:“皇後難得求我,又是她娘家的事,我自然要管。昨兒已經給科爾沁那邊寫過信了,很快會有回音,你且回去等喜訊吧。”

三福晉:問都不問就定下了?

自古婚事都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這父母還沒表態呢,媒妁就給安排好了?

話又說回來,太後這個媒妁還真不是一般的媒妁。太後指婚是恩典,不滿意也得接著。

且不說三福晉帶著“喜訊”,再次白著一張臉出宮去了,只說太後這邊將人送走,也是長出了一口氣。

心腹宮女問太後:“奴婢瞧著索相的福晉並不是很想嫁女兒,好像與皇後所說不一樣,太後為何要管?”

太後喝下一口茶潤過喉嚨才道:“可不是只有皇後求了我。”

若當真只是皇後來求,事涉外戚,太後還真不一定會管。可皇上也說起此事,太後就少不得要管上一管了。

其實最關鍵的還不是皇上,而是太子私下對太後說,三福晉當面挖苦皇後生不出嫡子,給太後氣得不輕。

當年太後還是皇後的時候,也曾被人這樣挖苦過,至今記憶猶新。

不僅如此,太後也是嫡母,也當過後媽,還曾經親自撫養過當今。

她當時被人這樣挖苦,是因為不得寵。先帝那時候獨寵董鄂妃,看都懶得看她一眼。

但凡先帝肯分給她一點寵愛,太後必定會生下自己的孩子。

反觀皇後,聖眷隆重。皇上明裏暗裏給她的寵愛,與先帝給董鄂妃的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可皇後為了太子,居然選擇不生嫡子或者晚生嫡子,太後還是很佩服的。

最最難得的是,皇後還說服了皇上。

畢竟事後留與不留,都是皇上說了算的。

皇後為了太子做出這樣的犧牲,太後本人都很佩服,卻被赫舍裏家三房當成把柄反過來對付皇後,太後真的生氣了。

尤其太子說三福晉態度惡劣,極會挑撥,把他都嚇哭了,太後的怒氣終於到達峰值。

不管是為了皇上、太子還是皇後,這事她都得好好管一管。

話說三福晉回家之後,很快把“喜訊”分享給了索額圖,索額圖都驚了。

他深深看了三福晉一眼:“太後從來是個不管事的,你怎麽把她得罪了?”

都是與蒙古聯姻,明珠那是娶兒媳婦,他可是嫁閨女。

把蒙古姑娘娶到京城,合適最好,不適合就養著,誰家也不缺這一口飯吃。

嫁女兒就不一樣了。

公主、郡主和親蒙古都沒有幾個如意的,更何況是朝臣的女兒。

所以索額圖沒像明珠那樣病急亂投醫,讓女兒變成滿蒙交好的橋梁,而是在索黨裏自己扒拉出一個乘龍快婿來。

“快四十歲的鰥夫?”三福晉只問過年齡,就把雞毛撣子抄在手裏了。

索額圖腦門冒汗,福晉從來都是“堂前教子,枕邊教夫”,只會在臥房用雞毛撣子。如今是在廳堂,他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。

“年紀大些穩重。雖是鰥夫卻沒有子女,況且此人是個有本事的,人品才情都不輸納蘭容若。”索額圖趕緊解釋,羅列出一大堆的好處。

三福晉這才收起雞毛撣子,哭起了自己苦命的女兒。

翌日,索額圖叫了自己選中的乘龍快婿上門,三福晉帶著芙蓉在暗中相看。三福晉還好,芙蓉一看差點哭出來。

回到內宅就一哭二鬧三上吊,說人家老還醜,嫁給這樣的人不如死了幹凈。

老是老了點,醜卻不至於。畢竟禮部侍郎也是要過皇上眼的,有皇上的審美嚴格把關,容貌不會差到哪裏去。

不過分跟誰比,跟納蘭容若一比就算醜的了吧。

可老爺極為看好此人,說他有能力也t有手腕,很會做事,打算成親之後把他從禮部調到戶部去。

六部之中吏部居首,僅次於吏部的便是戶部了。

若此人真有能耐,在侍郎的位置熬上幾年,再加上老爺的扶持,很快就能坐到尚書之位。

三福晉暗暗點頭,年輕好看有什麽用,納蘭容若再好看,也不過是個揚州的學政,跟未來的戶部尚書比又算得了什麽。

所以任憑芙蓉鬧騰,三福晉都不松口,最後實在鬧得不像,三福晉才喝道:“你嫁給伊桑阿還能留在京城,不然就等著太後指婚,去科爾沁伺候野蠻人吧!”

曾經的滿洲八旗和蒙古一樣,在漢人眼中都是野蠻人。等到滿洲八旗入關,深受漢文化影響,便覺得自己高雅起來,視蒙古為野蠻人了。

果然野蠻人的標簽把芙蓉嚇住,再不敢在三福晉跟前鬧。

三福晉很快收拾心情,遞了帖子進宮給太後賠罪。太後目的達到,也沒為難,問過男方的情況,笑呵呵說:“年紀大的好啊,年紀大的會疼人。”

轉頭把郝如月叫過來八卦:“那人快四十了,跟我差不多的年紀,也只比索額圖小幾歲,怎麽舍得啊!”

郝如月也驚呆了,她知道索額圖有個女兒嫁給了伊桑阿,卻沒想到這人原來已經快四十歲了,還是個鰥夫。

從前三福晉再潑辣刁鉆愛算計,對自己的兒女還是極疼愛的,尤其是芙蓉,簡直就是掌珠一般的存在。

沒想到在利益面前,三福晉也是什麽都能舍的。

果然一個被窩裏睡不出兩種人,索額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三福晉也是。

如今芙蓉火速訂親,三房想送女進宮爭寵也沒有了合適的人選,郝如月便將這事丟到腦後了。

過了中秋,她就要為太子種痘做準備了。

太子雖然不是皇室中第一個種痘的孩子,種痘的吉地和吉時都是欽天監早算好的,具體種痘事宜由太醫院負責,郝如月還是不放心,每日都要將所需之物盤點一遍,每日都有新鮮出爐的細節叮囑保姆和乳母。

有一回皇上看見了還打趣說:“不如你跟去算了。”

郝如月真想跟去,不過種痘有風險,便是她願意,皇上也不會答應。

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,就在郝如月為太子種痘焦慮的時候,宮外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。

自從皇上大力推廣種痘,砸了不少真金白銀在這上頭。太醫院也很給力,很快拿出了比較穩妥的兩套種痘方案,推廣開來。

效果也是立竿見影,成功在疫區建立了包圍圈,將疫情按死在了疫區之內。沒有造成大規模傳染和恐慌,減少傷亡的同時,也將因疫情而造成的不穩定因素降到了最低。

在疫區實驗成功之後,皇上命太醫院分期分批給旗人的孩子種痘。

旗人不比漢人,旗人地位高,居住地相對安全。如今又沒有鬧天花,很多人反對,在個別地區甚至出現了對抗情緒。

為此皇上很是頭疼。於是裕親王福全站出來,讓太醫院給自己目前唯一的嫡長子種痘。

皇上沒讓,而是選了榮憲公主作為皇室第一人,交給太醫院種痘。

公主都種痘了,旗人的命難道比公主還珍貴不成。

不出意外,榮憲公主種痘很成功,臉上幾乎沒落疤。

榮憲公主之後,便是裕親王家的孩子、恭親王家的孩子、安親王家的孩子……

把本朝親王家的孩子輪了一遍,除了個別人因抓撓臉上落下些疤痕外,幾乎沒有失敗的案例,更沒死過人。

皇家的孩子用了都說好,旗人也就不再抵觸,甚至踴躍報名給自家孩子種痘,唯恐晚了朝廷不管了,或者不免費了。

旗人開始種痘之後,漢族官員請求朝廷兼顧。皇上準了,種痘同時在漢人中間推廣。

不過因為漢人數量實在龐大,這種推廣只限於漢族官員,並未在民間實施。

郝如月問過皇上的意思,皇上打算等三藩平定之後,再考慮漢人種痘的問題。

畢竟南邊戰事還在繼續,朝廷財力有限。郝如月也能理解,便想自己出錢給京城周邊的漢人百姓種痘。

就在這時,禮部官員家的兩個兒子因種痘感染天花,不治身亡了。

這兩個孩子一個三歲,一個五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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